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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我,……像一個紀錄片導演,不,像一個畫面外吸菸守著不讓他們真的被危險吞噬的遊樂園管理員嗎?以為這一切,一切的一切,是孩子們他們眼睛拍攝下來,將來在他們自己腦海播放的影片。沒想到最後他們其實大部分忘記了。那個只是在一旁陪著耗著的你,卻記下來了。」駱以軍。《願我們的歡樂長留》。頁15

 


作為一名旁觀者

母職帶來的最大震撼

是你得以親眼見識到

一株生命如宇宙新星團的成形過程

那些炙炎、銀光、縮塌、膨脹、爆裂、淬練

在個體的神祕未知藍圖中

展演著上帝奧祕之手所賦予每一只生命的獨特性

 

 

今日因為某些因素,帶著兩獸參加了主日學。哥哥一反過去的不耐,我連吭個聲都不必,就展現出無比的專注與安靜,彷彿把全身的毛細孔都打開那樣吸取著一句一字,也不管到底課程內容與他年紀脫離甚鉅。結果反而是我自己不耐,不斷被那個空間內,大人小孩的呼叫、兩方不自覺的權力的拉扯、或孩子百賴無聊的像渾身是勁的小海豹一樣坐不住、打鬧,而分心想著教育這回事。

(那其實是現今教育現場的濃縮版,兩方都委曲,兩方都覺得不被尊重,兩方都是不那麼甘心情願的被困在那樣的小空間中。)

 

結束後,我不斷追問著4Y的哥哥:之後還想去主日學嗎?答案永遠是肯定。我幾乎無法接受這答案,畢竟我見識過的主日學總是讓我沮喪。而那些感到百賴無聊或心不在焉或靜不住的小臉孔們,總是反覆出現。而為什麼,他還想去?

當我腦海浮起那名一直嬉笑打鬧無法乖乖坐好的小男生,被斥責的樣子,我突然頓悟了。

 

或許是因為,他對這世界的好奇心,還沒有被扼殺。

 

 

因為沒有上幼稚園的緣故,兩獸成天過著放牛吃草的無盡玩樂日子。而我畢竟是個懶惰不勤奮的媽媽,寧願把小孩拉來成為讓日常生活能運轉的較順利的小螺絲丁,當當幾分鐘童工,跟在大人身後轉啊轉,也不願花心思刻意安排課程。

 

沒有繪畫課,沒有英語課,沒有積木課,沒有寫字課,沒有拼圖課。沒有任何成人安排的課程。唯一會刻意的,就是當我看見那小小宇宙中,某一處隱微的好奇火花開始要生熱燃燒,便盡可能的保護它,延續它,不讓外在的狂風暴雨將其捻熄。我偏執的迷信著,那上帝放在人心中,珍貴的寶藏,在還沒開始儲備足夠能量發光發熱就先被撲滅,是極度不可逆之舉。死去很難復生。

 

也就是這些好奇的火花,照亮出每一只生命的特異性。失去了對世界好奇的生命,簡直是變速箱掛掉的車子。身為主要照護者,我只能做到,讓上帝所創之人,讓其好好的生長。「栽種的和灌概的都算不了甚麼;一切在於使它生長的上帝」

 

而我這份對什麼成人定義中的「課」的懶散,也著實以意外震驚著我,初生發的好奇心,以強大的能量驅策著生命的不斷自己往前。你無需施太多力,因為上帝早已內鍵了每一個個體獨特的藍圖:

 

孩子就自已舖天蓋地的玩起積木

就自己認識了數字

就自己要拿筆寫了

就自己畫出了點什麼了

就自己哼哼唱唱會了很多歌

最近則是非常熱衷於挑選文字敘述超長的圖畫書例如《綠鼻子》當睡前書

 

 

當哥哥以超乎的專注力聽著他或許無法理解的主日學故事,我唯一欣慰的,就是那被守護著的好奇心,原來正生根茁壯。這世界對他,是鮮活的,是無窮的,是樂趣的,是很多很多的什麼--除了無聊之外的。他的視界和我畢竟那麼地不同,我的偏色眼鏡並不和他相容。

 

也許,也許就還是安靜地當一名承接者、守護者,讓小孩自在活潑的去伸展那些好奇如蝸牛的觸角,去走進那些我認為扭曲怪異闇黑的曲道窟窿。我只要負責,讓那把好奇的火繼續燃燒,而他的一切磨擦跌倒失落傷心,都能讓他在更遠更長的悠悠生命之旅中,懂得如何閃躲、跳過、避開那些歪斜猙獰的黑暗怪手。

 

「你要保持自己的獨特性

就要忍受每一階段

你會被他人創造的價值輪廓,否決、篩掉、甚至不必要的羞辱」駱以軍。《願我們的歡樂長留》。頁167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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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hughandam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